“因為你比鉞皇更值得信任！”無戎皇後真誠地道：“如果七國統一是無法避免的，我們想給自己，給我們的百姓尋找一個能保護他們的人！而你就是這個人！”

沐行歌面帶笑意：“可你知道，我是戰天鉞的妻子，也許有一天我會把北俞也交給他的！”

“如果到那一天，那一定是你覺得鉞皇可以信任，你信任他，我們也相信你的選擇！”無戎皇後堅定地道：“我們不會後悔的！佐”

沐行歌有些感動，她能看出無戎皇後說的是心裏話，就道：“說說你們的條件吧！渤”

找上自己就算是相信自己，又怎麽知道不是以為她是女人，心慈手軟好利用呢？

“只有一個條件……皇上你知道的，我夫君一家一直是無戎的皇上，突然要他交出皇位他有些不能接受，做州主太寒酸，能不能賜他一個親王的封號，這樣也能保全他的臉面。這個親王可以世襲，也算我們對孩子們有個交待？”無戎皇後苦澀地道。

從皇上到親王，一落千丈，如果不是無法和戰天鉞的強勢對抗，誰願意這樣委屈自己呢？

沐行歌想了一下，她能懂無戎皇後一家人的心思，可是她和戰天鉞一樣，都不喜歡封親王，這意味著要封郡地，無戎皇後還要求世襲，這會留下隱患的。

“皇上，百年後的事誰也無法保證，這世上也沒有永遠的聚合，如果你們的子孫有能力一直讓天元國統一，那是萬民的福氣，如果沒有，就讓我們留點自保的東西吧！皇上如果不嫌棄，本宮願意和你母女相稱！”無戎皇後真誠地道。

沐行歌看著她，腦中一會就閃過了無數的想法，無戎皇後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，短短幾句話就指出了無數的可能。

沒有永遠的聚合的確是事實，戰天鉞在世，這天下的人顧忌他的實力不會輕舉妄動，可是他死後，如果他們的孩子沒有戰天鉞的強悍，那還能鎮的住天下人嗎？

天元帝駕崩就分裂了七國，戰天鉞死了，誰知道會不會再分出七國呢？無戎只是從長遠打算，想為自己家人保存一點實力，這的確無可厚非。

無戎皇後想和自己母女相稱，有私心也有為大局著想的一面，這意味著無戎家的子女都要聽從自己的調遣，可也在不同程度上制約自己，這女人把該想的都想到了，該顧全的也顧全到了。

“皇上，我們都是女人，也都是母親，自己的孩子都會愛惜的，那些百姓也是我們的孩子！如果沒有戰爭，大家都可以和平共處，這是我們都希望看到的好事，如果我們能為他們做點什麽，又何必在乎一點得失呢？你說對嗎？”無戎皇後勸道。

沐行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，不管無戎皇後有私心也罷，她這樣的建議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，不動幹戈，也算大義了，她要不答應，倒顯得自己狹隘了。

“娘娘，我答應你，就按你說的辦吧！你夫君就做無戎親王，你的孩子們都是世子郡主！我們母女相稱！”說著她起身，給皇後施了一禮：“義母在上，請受孩兒一拜！”

無戎皇後驚喜交加，趕緊起身扶住了她，眼睛都濕了：“皇上能成全我們，我代無戎所有子民感謝你，謝謝……謝謝！”

她立刻讓侍女把小兒子叫來，讓小兒子給沐行歌磕頭認姐，這小兒子也機靈，知道母親的目的已經達到，乖巧地跪下給沐行歌行了禮，起身就一口一個姐地叫起來。

沐行歌看這小子機靈的樣子也很喜歡，她從這小子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他的修養，沒有恨意不滿，很單純，無戎皇後把自己的孩子交的很好，她希望其他幾個皇子也像這小子，那就不用操太多心了。

沐行歌讓玄霜準備了東西，召集了眾官員們，次日就正式拜母，這些官員一看這架勢都樂的合不攏嘴，誰不知道戰天鉞想得到無戎，可是人家無戎卻不顧他的威脅選擇了沐行歌，這就證明他們的皇上比戰天鉞更厲害。

這不動一兵一卒就得到了無戎，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驕傲呢？

沐行歌當眾封了無戎皇上為親王，無戎皇後代無戎皇上領命，帶著沐行歌賜的禮物回國了，她和沐行歌約好，等沐行歌生產時會去西溱看她的。

“沐兒，我們這樣做可能讓你為難了，也不知道鉞皇會不會責怪你，你自己多加小心吧！”

臨走前，無戎皇後拉著沐行歌叮囑道：“男人有時很要面子，鉞皇這次丟了臉，說不定會惱羞成怒，你一定要小心……你放心，雖然我們懼怕他，可是如果他真的容不下你，我們怕也不會退縮的，一定會傾國之力支持你的！”

“嗯，謝謝！”沐行歌送走了她，回頭對玄霜，魅影等無奈地一笑道：“我這義母真的很聰明，她要是再年輕點，只怕我也不是她的對手！”

明明知道他們選擇了自己會讓自己為難，他們也這樣做了，這是要拖著她和戰天鉞為敵啊！這是考驗，也是一種防衛手段！

戰天鉞如果能容忍，那你好我好大家好！

戰天鉞如果不能容忍動手了，他們也有最強硬的聯盟……她！

無戎皇後的確把一切都考慮到了，她把無戎的命運和她綁在了一起，偏偏她明知道她算計自己，卻無法拒絕。

是不是自己私心也想看看戰天鉞的反應，看看他值不值得自己把一生，還有幾國都交到他手上。

魅影聽了沐行歌的話，也跟著苦笑：“她的確很聰明，只是皇上謙虛了，你比她更聰明。她只是聰明在小處，皇上是大智慧，你的聰明當世無人能及……”

“哈哈……”沐行歌被他說的開懷大笑，搖頭道：“魅影別這麽捧我，會被人笑話的！好了，我們不談她了，回去你準備一下，早點把玄霜娶過門吧！我想在離開前看到你們成親！”

之前，晏家也寫了信來，說想給晏漓烜和染荷舉行婚禮，沐行歌讓他們先準備，自己會抽時間過去給染荷主持婚禮的。

魅影點點頭，他知道沐行歌計劃是給染荷主持了婚禮再去西溱養胎，可是這些都是之前的計劃。如今無戎投奔了她，戰天鉞能不能容忍還不知道呢，誰知道沐行歌去了會不會再也不能回來。

他含蓄地勸道：“鬼方這些日子水果豐收，皇上又喜歡吃，去了可以多留些日子，好好嘗嘗那些水果！”

沐行歌失笑，她懂魅影的擔憂，點了點頭道：“嗯，那我就多住些日子，把孩子養的胖胖的！”

和魅影他們擔心的一樣，沐行歌也在揣摩戰天鉞的態度，她知道一點，戰天鉞不會傷害自己，可是她能不能再回到北俞就是未知數了，她只希望，這個男人不會被自己的行為徹底激怒，能大度地揭過這事。

她和魅影他們都在等待著……

***

戰天鉞消息的確很靈通，沐行歌正式拜母他當天就知道了，給戰天鉞的報信的白子騫就見戰天鉞聽了後，一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，猛地起身，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，書桌應聲就斷裂成了兩半，把白子騫都嚇了一跳。

“皇上……”他想說什麽，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“出去，讓我自己靜一靜！”戰天鉞粗聲道。

白子騫看看斷裂的書桌，明智地走了出去。

戰天鉞一腔莫名的火氣，有對無戎的，也有對沐行歌的，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無戎，卻還接受了無戎的求和，她這是把自己放在何地啊？

是不是自己一直對她太縱容了，所以她以為這樣做也沒錯？

還是這是她給自己的下馬威，讓自己甚至世人都看到，她比自己強？

戰天鉞胡思亂想著，似乎鉆了牛角尖，越想越往陰暗處想，甚至還想到也許沐行歌根本沒想過和自己長相廝守，她答應嫁給自己，只是一個緩兵之計，等她把北俞發展的比西溱強大，那就是她離開的時候？

想想，如今七國有四國都歸了沐行歌，東豫自己才得到，根據還沒穩，以沐行歌的能力，想奪過去也有無戎的配合。

而且，她那麽聰明，手下還有夜家那批能工巧匠，還有嘉衛制造武器的四方城，這些全是她的實力，他就算再強悍，也無法像奪取東豫一樣能輕易得到北俞……

戰天鉞越想越寒心，自己對她是全心全意，為了她不止一次以身犯險，她就這樣回報自己嗎？

這樣的沐行歌，比阮依雯更可怕……

戰天鉞甚至想，也許她又懷了孩子也是一個手段，就是利用自己愛子心切來達到她想達到的目的，幫她鏟除了歐如柏，玄妙，巫馬，如影……

戰天鉞不敢再往下想了，這些阻礙她道路的人一個個都死了，那下一次是不是輪到自己呢？

她到西溱幫忙平息瘟疫，給那些災民送糧食，怎麽知道不是一種手段呢？她最擅長的不是收買人心嗎？

看

這次科考的項目，把北俞很多讀書人的心都勾的全往她那邊倒，贏賀家輕而易舉，讓西溱那些讀書人都羨慕，私下裏說他怎麽不學沐行歌也開考這麽多項目呢！

不想再想，可是無法控制越想越多，想到他最後覺得自己的這段婚姻完全是個錯誤，他從一開始就不該信任沐行歌，不該喜歡上她……

那個女人比自己懂得把握人心，她是不是早就看出自己的弱點，才一步步裝作不經意地吸引自己？讓自己一步步陷進去呢？

戰天鉞越想越煩躁，索性走出禦書房，可是站在禦花園中，又不知道去哪，他叫道：“建興，去把洛二爺請來，就是朕想找他喝兩杯！”

建興答應著趕緊派人去請，戰天鉞讓建興先搬了幾罐酒到涼亭裏，沒等洛無遠來就自己先喝了起來。

都喝了兩罐，洛無遠才來到，一來就陪笑：“皇上這麽晚還找我，有事嗎？我家小康兒鬧著不肯睡覺，要是沒大事，我喝兩杯就回去了！”

戰天鉞瞥了他一眼，沒好氣地冷笑道：“怎麽，現在有了孩子娘子，就不要朋友了？你可別忘記，你以前半夜來找我，我都是有求必應的！”

洛無遠笑著坐了下來，給自己倒了一杯才道：“好吧，我今晚就陪你不醉不歸了！四爺有什麽煩心事想訴說就說吧，我洗耳恭聽！”

沐行歌接手了無戎的事還沒傳到西溱，洛無遠自然不可能知道。

戰天鉞沈默了一下沒隱瞞，淡淡地道：“我剛得到消息，無戎尊沐行歌為主了，沐行歌還認了無戎皇後為義母！”

“喲，這是好事啊，你皇後厲害啊，這不廢一兵一卒就得到了無戎，真是強大，比你厲害……”

洛無遠說了半截，看到戰天鉞陰沈的臉就打住了，心虛了一下，自己是不是說錯了！

“她的確比我厲害！你沒說錯！”戰天鉞冷冷地附和了一句，就沒後話了。

洛無遠不敢再亂說話，沈默著陪戰天鉞喝了一杯，見戰天鉞也不說話，不禁在心裏揣摩起戰天鉞的心思。

作為一個男人，自己的女人比自己還強，換了自己，可能也受不了吧，更何況戰天鉞這樣的大男人。

這也不是家事，是國事，多少雙眼睛盯著呢，無戎選擇沐行歌是給戰天鉞無形的耳光，洛無遠想想就懂戰天鉞的心情了！

“說點什麽啊，你就沒想法？”戰天鉞不滿地道。

洛無遠嘿嘿一笑，這要說錯了，可是對誰都不好啊！

“四爺，我覺得你也別想太多，反正你們有孩子，將來北俞、西溱全是他的，你又何必計較一時的得失呢！你說對吧！”洛無遠慎重地道。

戰天鉞淡淡一笑，自己心裏的猜疑當然不能對洛無遠說，只道：“我看不透沐行歌了，你說她一個女人，這麽逞強做什麽呢？”

洛無遠聽音辨味，還是琢磨出戰天鉞對沐行歌的不滿，笑了笑，意味深長地道：“四爺，你開始喜歡的不就是她比別的女人特別嗎？你要讓她和別的女人一樣唯你是從，那她也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沐行歌了！”

戰天鉞沈默了，欣賞是一回事，真要落到自己頭上，他覺得蠻不是滋味。

“四爺，之前彭韻做的那些事讓我很惱火，可是過後我也看開了，她是有不足之處，可是她身上也有許多優點，我不能因為她的一點缺點就放棄她。我岳母說的對，夫妻之間要互相包容，互相支持，而不是有了問題就互相抱怨！我覺得你和嫂子之間也沒什麽大問題，也許你覺得她做錯了，可是也許她是為你好呢？凡事別想的那麽覆雜，多試著去溝通，只要不忘記初衷，我相信你們的問題都能解決的！”洛無遠勸道。

戰天鉞唇角不自覺地扯了扯，問道：“要是一切都和我想的不同怎麽辦？要是沐行歌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怎麽辦？”

“四爺就這麽對自己沒信心嗎？你們大風大浪都經歷了不少，怎麽現在什麽都好了，就變了呢？”

洛無遠不客氣地嘲諷道：“難道四爺和那些俗人一樣，只能共患難，不能同富貴嗎？我不知道沐行歌變了沒有，我只知道，四爺你再鉆牛角尖，你失去的會更多……”

戰天鉞一凜，真是自己在鉆牛角尖嗎？

“四爺，我一直很佩服你，堅韌不拔，就算當初喜歡阮依雯也能灑脫地放手。喜歡沐行歌，可以不顧世人的說辭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為

她受傷，為她死都義無反顧……你問問自己，你對她的這些情義都沒了嗎？就因為無戎投奔了她，你就要將她當做自己的敵人了嗎？好吧，就算是這樣……你可以殺了她，把你想要的都奪過來，然後呢？你會快樂嗎？”洛無遠咄咄逼人地問道。

戰天鉞煩躁地道：“我沒把她當敵人！”

“至少這樣想過吧？”洛無遠悲哀地搖搖頭：“是不是上位者都是多疑的？戰擎天以前是這樣……皇上你雖然沒有說，可我能感覺到，你在猜疑沐行歌！我不能說你沒錯，畢竟我不是你，我沒有你那麽多顧慮，也不像你需要考慮全局！我就單純地站在你朋友的立場勸你一句，你曾經說過，沐行歌是你孩子的母親，是你的妻子……你們也成了一家人，沒有什麽比一家人互相猜疑，互相殘殺更可悲的！”

戰天鉞怔怔地看著他，心抽痛著，他何嘗願意猜疑沐行歌呢，那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，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她受傷，他怎麽可能傷害她呢？

她呢，對自己也是這樣嗎？如果是，她為什麽接受無戎，讓自己顏面掃地呢！

“四爺，一個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靠誰的吹捧來證明的，也不是別人幾句話就能抹煞他的實力的！你是戰天鉞，你已經用你的實力證明了你無所不能，你的強大讓你的敵人聞風喪膽，可是，也讓很多人有顧慮，畏懼……無戎這樣做，或許就是因為你太強大了！他們害怕了，所以寧願投靠沐行歌……他們知道你和沐行歌的關系，此舉也算婉轉地投靠你……或者還有另一層意思，他們在試探你！”

洛無遠分析道：“如果你生氣了，那他們就賭對了，你容不下他們也容不下沐行歌……那些北俞觀望的臣子們不用他們勸說，也會反對沐行歌將北俞交給你的！四爺，不需要我再說下去了，這些事你冷靜了你自己都能想到的！你就只問問自己，這些結果又是你想看到的嗎？”

戰天鉞長長吐出了口濁氣，洛無遠說的這些都沒錯，他也想過，只是想是一回事，接受又是另一回事，一想到沐行歌不給自己面子，再多的理由他都無法接受。

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，一口喝了，又倒了第二杯，洛無遠看著他，淡淡一笑：“我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，華子衿說，你是會為了在乎的人做任何事的人，沐行歌也是這樣的人！所以，我覺得你這些煩惱都不是事，你就遵從本能去相信她吧！別再做另一個賀蘭崳，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！”

說完，洛無遠喝完杯中的酒，起身道：“四爺，很多人都在看著你，一步錯你可能失去的是所有，千萬別走錯！”

他欠了欠身，走了，戰天鉞看著他的背影，這是一個朋友對自己的告誡嗎？很多人都看著自己，他也看著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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